天涯若比邻美文
在菜市选藕,旁边的太婆来了句地道的川东乡音,亲切之余和她攀谈起来。
婆婆精神气十足,很是健谈,听说是老乡,热情得很。闲话中就提到了她以前工作的单位,我看着她眉飞色舞,心里不免一动,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可能。藏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听她说话。然而最终我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问,忍不住问道:
“您认识陈静吗?”
“陈静?”老太太表情丰富起来,“你怎么知道陈静?”
“我是她同学啊。”我已经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她是我女儿。”
“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我常去您家玩的,您做的菜真好吃。”
老太太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到了:
“我想不起来了。”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嘛,您那时候就象我这个年龄吧。”岁月只不过是弹指一挥,两代人就这样变换了角色,“陈静现在在那儿啊?我只知道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海口,她自己开了家装修公司。”
“嗯,她独立性强,能干。”
老太太说她喜欢成都的居住环境,帮女儿把小孩带大,老两口就过来了,平时陈静探亲也是回成都,老家很少去了。我们互换了电话,老太太说春节陈静要回来,约好大家一起聚聚。
回家就拨通了陈静的电话,一个中年女人沉静、稳重的声音从电波中传过来,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咫尺之间的万水千山,听她条理清晰明了地娓娓道着离别后的情形,浓重南方味的普通话把我记忆深处十几岁的童真岁月活活地撕裂了出来。
高一那年,她才十四岁吧,我们同桌。她和阿毛酷爱文学,两人商量着在班上弄了个小文学社团,看我的作文还可以,就拉我入了伙。
其实我那时是那个年代标准的乖乖学生,满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把每门功课都学好,考个一、二名的成绩,老师喜欢,爸爸妈妈都高兴。懵懂地跟着她们玩,我才知道课堂之外还有那么丰富的一个世界,陈静家阁楼里堆积如山的报刊杂志告诉我一个事实:知识不仅仅来源于老师在课堂上的讲授。那一年的寒假,我借了她全套的梁雨生、金庸武打小说,守着火炉读了够。
陈静是国人中第一代独生子女,家世又好,却没有现下通行的独子的骄矜,虽然是班上最小的'同学,明理懂事却远在我等之上。她天资聪颖,心思奇巧,总有一些新奇的点子拨开我沉闷郁积的苦学生涯,带给我难得的清新和灵气。她帮我邮购的那套加拿大七年级学生写的《布鲁诺与布茨》系列小说,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学生世界,也引发我对中西方教育方式的思考,垫定了我在师范学校钻研青少年心理学的基础。
可惜进入高二,她去了文科班圆她的文学梦想,我和阿毛被班主任留在了理科班完成老师的教学业绩。
做为好友,往来还是有的,只是学科变了,慢慢的共同的话题也少了。我最后还是在高考的重压之下以书虫的形式完成了高中的学业,不能象她那样洒脱地一任思绪飘飞,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但她给我的深刻影响在大学时代释放出能量,书虫开始在图书馆饱览群书,织茧沉思,最终完成了破茧化蝶。
老早听说她丢下了不错的工作去了外省创业,原以为各奔前程音讯茫茫,也许今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却不曾想,天涯也是咫尺。这几年,每当她回来,我们都在同一个小区、同一个菜市穿行着,就着同样的时鲜、过着同样的日子。
“天涯若比邻”,是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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